KlyRRRR

A moon of an autumn that came too soon

Well, I'm leaving.

/wolfstar/Hot Coffee & Lemon Soda 热咖啡和柠檬苏打水

2k7的信笔小甜饼 这篇的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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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布莱克经常忘了边上还躺着个人。

莱姆斯·卢平搬来他的公寓不过两周半,晨起总发觉腿上还压着另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腿。两人刚躺下的时候,西里斯会拘谨地卧在一侧,端端正正睡得笔直,顶多拿脸对着他傻呵呵地笑,然后他伸出手作势捂住对方的眼睛,“快睡。晚安。”

一旦阖上眼,黑发人仿佛就把莱姆斯·卢平还躺在边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的睡相在独居者中间并不算差,至少不会躺得满床都是,但莱姆斯常在半梦半醒间发现自己又被当成了一块卷好的被单或者一只巨型泰迪熊;男人像小孩搂着玩具入睡一样把他捆在怀里,乌压压的卷发盖着他的肩膀,有时整张脸都贴着他的脖子,他能感到对方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扑扇在皮肤上。痒痒的。

他醒得比西里斯早,哭笑不得地被困在男友熟睡的怀里动弹不得。西里斯带了好几个班,最近的考试季整夜泡在热咖啡里批作业写评语,直到莱姆斯栽在床上迷迷糊糊,没人再把咖啡杯拿进微波炉转,热咖啡变成凉咖啡,再变成冰咖啡,最后只剩下咖啡杯,改论文的男人才伸个懒腰,草草洗漱一番后打着哈欠在莱姆斯边上躺下。诗人不忍心抢在闹钟以前把疲倦的男友喊醒,于是乖乖缩着扮演毛绒玩具,等上十几分钟,熟悉的叮铃让西里斯小声呜咽着睁开朦胧的眼。

“早上好,莱米。”他咕哝。

“早上好。”

他们这下才勉强分开。西里斯一面道歉自己又忘了边上还躺着个人,一面赖在原地不想放开他。再睡一会儿,他拍掉闹钟;你今天有早课,而我要去实验室检查仪器,莱姆斯温柔地掰开他恋恋不舍的胳膊,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去厨房,顺便拽一把被蹭得滑下肩膀的睡衣。西里斯在床上扭一会儿也跟着下来——他没有穿睡衣的习惯,露着纹身背对窗口用力伸展手臂,然后跟着莱姆斯进厨房。

诗人坚持早晨要先喝一梅森杯的柠檬苏打水——正在切柠檬,一颗能用上两三天左右,拿保鲜袋把剩下的包严实放冰箱里。西里斯倒了水,还有五六瓶;他们上回在大型超市买了两箱,而莱姆斯·卢平喝起苏打水几乎像随口呼吸空气。

“我昨天改到一篇引用拉考夫和约翰森的小论文。”莱姆斯把柠檬片丢进杯里的时候,西里斯说。

“引用了哪篇?”诗人喝了一大口水,问。

“《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

“那可够早的。”莱姆斯耸耸肩,“快喝水。”

 

他们同时赶到学校。八点差一刻,西里斯认为还早,莱姆斯一路死死抱着他的腰边抱怨骑太快边心急火燎提醒他快迟到了。最早的早课九点开始,亲爱的——可我要去实验室啊!莱姆斯拿胳膊肘拐他一记——嘿!会出车祸的,莱米!——校门口的保安抬起眼皮,早上好,进去吧——浑身散发着“又是你们俩……”的气场……

莱姆斯换好衣服进实验室的时候八点整。米勒娃·麦格在整理快劳夹的实验报告,早上好,卢平先生,她头也不回,目光透过眼镜片砸在密密麻麻的数据上。早上好,麦格教授;莱姆斯快速瞄了一眼快劳夹上的标签——几周前西里斯借口麦芽威士忌的冲劲打印了一张没存档的图像,据说这不是他第一回做这种事;诗人发誓米勒娃·麦格对此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她在下午雷打不动削起一颗苹果的时候,整整齐齐落下的果皮排成一列“我知道那天晚上你们拿着我给西里斯·布莱克的备用钥匙进了实验室擅用仪器就为了表白”。她不点破,她甚至仍然放心地把备用钥匙交给西里斯·布莱克保管。“他管好钥匙,你管好他。”她在西里斯擅用钥匙的第二天就这么拍着莱姆斯·卢平的肩膀说。“呃,教授,我们没住在一起。”他的回答还不如苹果皮列队组合的随机字母。“我想你们很快就会搬去一起住的。”她面无表情;莱姆斯脸红了。

只过了那一个晚上,全世界仿佛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莱姆斯发誓他根本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回事,他也确定西里斯(至少在表白的第二天)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而莉莉·伊万斯在那天上午来实验室借一颗脑半球模型,经过他的时候用唱歌般的声音说:“西里斯人真的挺好的!祝贺你!”

他哑然;然后全实验室的目光都或多或少暴露了他们也知道莱姆斯·卢平和西里斯·布莱克(总算)在一起了。莉莉端着那颗花花绿绿的模型走出实验室,他猛然回忆起那颗半球的中脑腹侧被盖区是圣诞红酒的颜色;实验室里有彩色打印机,他们私藏的图像上也有圣诞红酒的颜色。还有麦芽威士忌的味道。

——他可以理解那位守在校门口的保安,目睹了他们半夜冲进校园,狂热地牵着手飞奔;隔几日他们又遇到他,像那天夜里一样盯着西里斯——大一开始你就这样,晚上出校闹到几乎凌晨才回来,不过恭喜你找到了男朋友;他一句话也没讲,但莱姆斯就是知道他欲言又止背后是“我早知道”。好吧,或许他们该好好反省,最初碰面的四年里为什么相安无事——拜托,詹姆都能靠着栏杆抽烟吸引莉莉的注意,他们走廊上无数次擦肩而过,竟然没人舍得花上半秒看着对方的眼睛惊觉任何——至少——“交个朋友吧!”——的可能性吗?

因为他的语用学知识停留在纸上谈兵。莱姆斯找了一个满意的借口,允许自己开了一会儿小差,回过神,他已经在MEG同一个部位擦了好久。米勒娃·麦格锁好柜门,提醒他别只擦放脑袋的地方,“那里通常会更脏一些,但我认为现在已经够干净了。”

整个上午他都呆在实验室。给仪器做例行检查与清洁保养,坐在办公桌前看这个月的语言学期刊,写笔记、做摘录、发呆,和麦格教授讨论了半个小时的实验方案改进手段——当然只能有一个变量!她说,想想威廉姆斯和巴格的做法,一杯热咖啡和一杯冰咖啡,他们没有用一杯热咖啡和一杯冰可乐。莱姆斯点头。他在昆士兰的时候听人转述这个实验,对方顺口就把冰可乐摆在热咖啡之后,接着皱皱眉头笑着致歉——习惯了。

瞧瞧它们,对仗多工整!

恰到好处地提醒了他喝水——莱姆斯在办公桌上整整齐齐码了三瓶苏打水,他的杯子里有切成片的柠檬。他倒了满满一杯,仰脖子一饮而尽,凉丝丝的。米勒娃·麦格从座位上站起身,收拾好文件包;十一点的课,她摇摇头,午餐被推到几乎挨着下午茶。莱姆斯和她告别,在座椅上用力伸展四肢,尚未收回来就听见熟悉的西里斯式脚步声——然后一声问好:“中午好莱米,你看起来像一只没睡够的小猫。”

“你会抱着小猫睡一晚上吗?”他随口问。

“我每天都抱着小猫睡一晚上。”西里斯端着一杯热咖啡准备坐下——莱姆斯朝空椅子抬抬下巴:“不许坐在我的办公桌上。”

“你想去哪里吃午餐?”男人坐在椅子上翘起一条腿,“你在看十二年前的研究报告?”他喝了口咖啡。

“我无所谓。”莱姆斯瞥了一眼笔记本的屏幕,“是啊。刚才和麦格教授聊天的时候稍微提到了——我就想顺便再看一遍。”

“那篇报告挺短的。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是吗?”

“没错。我以为它引用了不少拉考夫的观点。”

“结果?”

“它没有。”

“但它确实是对拉考夫的观点的——好吧,某种意义上来讲——阐释?或者延伸?”

“的确。我猜我把同年的一份实验报告和它记混了。”

“噢,我知道。那篇引用了《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

“隐喻无处不在。”莱姆斯说。他转过身。“我也要喝。”他说。

西里斯把咖啡杯递给他。还是温热的。他抿了一口暖丝丝的咖啡。至少现在他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和西里斯·布莱克喝同一杯热咖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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